【生落\BE】错与过
14.
“我师父他怎么了?!”白落衡看着幻境中的陈长生痛得脸色发白,她猛地站起,向前扑去,不料幻境散去,她面前只有山神带着悲悯表情的脸,那悲悯的表情,深深地刺痛了她。这个表情……是说,她做什么,都无济于事吗?
“你用长衡莲救他,他自然是要承受一些事情的。”山神轻轻回她,手中发出金色的光,然后,一朵金色的花出现在她的手中,“白落衡,你瞧,这是长衡莲,你,知道用了长衡莲的后果是吗?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,陈长生最后,会忘了谁。”山神笑了,长衡莲在她手中发着别样的光芒。
“会忘了徐有容。”落落咬了咬唇,最后坚定下来将这句话说出。
“那好,长衡莲我送于你,我跟你赌,不是徐有容,你觉得我们两个谁会赢?”山神定定的看她,不允许落落丝毫的躲避。
“自然……是我。”
“哦?那好,若你输了,你能给我什么?”山神眼神微暗,口气轻佻,笃定了赢的会是她般。
“你又凭什么怀疑我师父和徐有容的爱情?”落落震惊于她的笃定,可是,自己是因着他们的爱才来到这里。怎么会不爱呢?若是不爱,师父怎么会宿醉街头?若是不爱,徐有容为什么会生命来寻长衡莲?她想的明白,冷静下来。“若你输了,你要替我守护陈长生生生世世。”
“白落衡,你真可悲啊。”听到最后一句话,山神微笑,“如果你真的信任他们的爱情,你怎么会要求我守他生生世世呢?”
落落似是被什么击中,瞪大眼睛,生生跌倒在地,“我是信的,我是信的!”她喃喃道,“可是,这般如此,他身边的人不是我,我也是想看他安好的,我没有不信任他的爱情。”显而易见的自欺欺人。
“白落衡,若你输了,”口气轻佻却又残忍如烈刀,“你就,坠入轮回,生生世世成为他陈长生的过客,永世不得在一起。”
“可我……会灰飞烟灭啊……”启用了长衡莲的人,会灰飞烟灭,哪来的什么轮回转世?
“我自然有这般能力,让你不必如此。”
生生世世,成为过客,真是我于你,最好的结局。
“好。”赌。
她闭眼,凝结神识,长衡莲自山神手上飞向她的头顶,与她的神识凝在一起。
“白落衡,你根本没有必要和我赌。”你也不会知道,无论你哪次转世,都会被陈长生找到。可若你知道结局不是你想的那样,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。山神的指尖溢出柔和的光,“他早就不爱徐有容了,你以为,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,一直都是谁呢?”
是谁呢?
你以为那个人是谁?
“你一定要,守着他。”落落最后一点神识散在空中,凝了白落衡所有神识的长衡莲缓缓变成金色,飘入山神的手中。
“一百年前,你也是这样求我的,如今,你全忘了,白落衡,你如同一百年前一样,决意为他奉献所有,傻啊,真傻。”山神勾起唇角,眼神却依旧冷漠,“一百年过去了,你的人,还是你自己守吧。”
“大人。”小侍女适时地走上去。
“你去把这玩意送过去。”她随手把长衡莲丢过去,“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两个能纠缠一百年,当年那个长生果子,也长大了。当时那只老虎来求我时,我还觉得他不可能熬过去,不过,罢了,当年我取了白落衡的情魄,如今还她去守着她的长生果。”
“当年神虎弃了自己的神魂也要和那个长生果在一起,百年后竟又是如此。”小侍女感叹一句,化身为白鸽,衔着长衡莲向山下飞去。
“我一直觉得神界没有长情的存在,但是……罢了,神界的神兽和能修成人形的长生果本就是逆天的存在。”山神喃喃着,望向墙上的留魂灯,笼子里,是白落衡在百年之前给她的情魄。
15.
黑……好黑……
陈长生睁开眼睛,却发现自己四周空无一人,黑的可怕,空无一人?怎么会空无一人呢?将死之人真的一无所有吗?他低头,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站在水面上,水面清清楚楚映出了他自己。
“落落,落落?”他心脏一阵抽痛,似乎生命中失去了最重要的存在。他看着水面上的自己,眼中的疼痛清晰可见,真的失去了吗……?
“落落?”他喃喃着,叫一声心便痛一下。他思索着,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自己心痛至此呢?落落,你于我,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呢?
可是……
落落是谁呢?
落落,是谁?
他终于忘记了。
白鸽化成人形,将手中的长衡莲变为金色的丹药。
“真凤天女,这结局,可能并不随你的心意。”小侍女开口,有些事百年前就注定了,她想了想决定将这半句话收回去。
“你是说,长生不会醒来?”
小侍女古怪的看她一眼,“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。”
徐有容后退一步,脸色苍白,她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的,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她又不敢相信。
小侍女将丹药喂入陈长生的嘴中,转身,她步伐轻盈,路过徐有容的时候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将她的幻想打碎。
“真可怜。”真,可,怜。自始至终你是以什么样的角色站在这里呢?
“长生……”她轻轻唤,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的颤抖和绝望,她想,如果自己知道会是今天这个地步,她说什么都不会先离开的。可是……如果就算一年前自己留下,会不会仍是这个结局?她不敢想。
陈长生的睫毛颤了颤,星辰般的眸子又恢复到以前的光彩,他打量着周围的一切,像是初生孩童般不安,当看到徐有容的时候,他的瞳孔颤了一颤,嘴唇轻启。
“长生,你知道我是……”她有些慌乱的开口。
“有容,我怎么会在这里。”他闭眼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,再睁眼时,面前那个之前沉静淡漠的女孩子,泪如雨下。
你说,这结局到底是命中注定,还是被刻意篡改了呢?
16.
服下长衡莲会逆天改命,也会忘记自己最爱的人,而面前的这个人,她的青梅竹马,她想用命去换的人,这个服下长衡莲的人,叫着她的名字,问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,将另一个人忘得一干二净。
山神望着面前的画面,微笑,百年的牵绊怎么可能因一个人的插入儿而消失呢?可是,这番结局是从百年前就注定的。
一百年前,神兽吸天地日月精华而生,化身为虎,通身是不染纤尘的白,因其降生能护天地六界的平衡,起名白落衡。神兽的灵力影响到了长生树,那年结的唯一一个长生果,化身为仙,名唤长生。
“我愿去守护神兽。”长生对着天帝行礼,“我因她而生,自是守护她的最好人选。”
不无道理,神兽的性子难以捉摸,长生靠其灵力而生,自然多少与她亲近一些。
“好吧,就你吧。”
长生被领去见白虎,他站在宫殿门口,在心中感叹着不愧是神兽,住的比神仙都好……走入时才惊觉身边已经没人了。
“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诶……”白虎懒洋洋的趴在榻上,眯着金色的眸子打量面前面容清秀看着它发呆的人,“唔,有种很亲近的感觉,还……还带着一种自然的清香?”
大概因为是个植物的原因吧。长生微微笑,心中的亲近感又浓了几分,“白落衡,以后叫你落落好吗。”声音温柔,末了还勾起唇角,笑的出尘。
“你过来。”白虎不答应也没拒绝,抬高声调像是撒娇的女孩子。
长生走过去,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神兽大人扑了个满怀,白色的一团软软的,让人不自觉的抱紧,“喂……”他有些无奈,倒是没料到这个小家伙还会撒娇的。
“你以后一定要守在我身边哦。”这是你的职责。
“好。”
“长生,你之前就是那个果子吗?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?”落落咯咯的笑,钻进长生怀里。
“对,都是因为你。”都是因为你,才有了世界上的我。他揉了揉落落的头。
如今已九十九的白虎比之前长大了很多,扑进他怀里时他都觉得有些沉,不过仍是没有丝毫的怨言。
“长生,我已经九十九岁了,一百岁的时候我可以变成人形哦,你想看吗!”落落抬头望他,眼中星星点点的期待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。
“嗯,期待。”
“长生,我不想在天上了,我想去人间生活,”落落看他,“我想去人间,和你平平淡淡的过。”
“长生,我喜欢你。”
哟,原来我的小家伙,已经学会喜欢了。
长生也不答,静静的看她,无法答应,也不想拒绝。
落落化成人的那天,他就在宫殿门口守着,等着自家小家伙叫他进去。
“长生,我好了!”软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长生笑笑,走进去。
面前的女孩子背对他,似是在整理衣服,长长的头发披下来,轻轻摆动。听到声音后女孩子转过身,眼眸发亮,向他跑来,直直的扑进他的怀里,“长生长生长生!”
“嗯,我在。”
“长生,我喜欢你!”
“比九十九岁的时候,还要喜欢一点。”
